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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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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鐵珊的話一出口,屋子裏的人都楞住了。半晌,花滿樓才站起身轉到西門吹雪的前面,沖著怒目橫眉的閻鐵珊和獨孤一鶴抱了抱拳:“不知二位何出此言,上官姑娘不是已經被你們關進地牢了嗎?”

“哼!你們也被我關進了地牢,還不是照樣出來了!”閻鐵珊氣哼哼地一甩手,三把精鋼鐵鎖摔在了地板上。就算看不見,花滿樓也知道那是三把曾經一模一樣的鎖,分別鎖在了他,陸小鳳和上官飛燕的牢房上。

其中兩把被陸小鳳用靈犀一指給掐斷了,而現在,這三把鎖還是一模一樣的,屬於上官飛燕的那把鎖,也已被人掐斷!

“怎麽會這樣?”陸小鳳晃悠著走到鐵鎖旁邊,怔怔地看著三把連扭斷位置都不差分毫的鎖,連他自己都分辨不出到底哪個是被他掐斷的,救走上官飛燕的人,不簡單啊!

“哼,你們本就是一夥,現在倒來問我怎麽會這樣!陸小鳳,花滿樓,你們是在欺我老邁無能嗎!”閻鐵珊那張保養得意的臉如今更白了,可能過於氣憤,也可能身份被揭穿之後,他沒了任何顧慮,現在的閻鐵珊早就丟棄了他那滿嘴的山西腔。

“誰跟她是一夥的了?我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一會兒被你們關進地牢,一會兒又被你們打成重傷,現在更是害得我無法回到陸小雞的身體裏,你們還我的肉身!”本來倒在床上玩幽怨的赤離一聽就不幹了,噌地跳到閻鐵珊的跟前,指著他的鼻子開始罵,那樣子,絕對比最潑婦的潑婦還要彪悍。

閻鐵珊一楞,他記得眼前這個略顯狐媚的男子,之前重傷陸小鳳之時,這個男子就憑空出現在珠光寶氣閣裏。直到現在閻鐵珊和獨孤一鶴都沒搞清楚這人是怎麽突然出現的,難道他的武功已經高到連他們都感覺不到的地步了嗎?

“看什麽看,信不信我讓你變太監!”赤離呲牙咧嘴地恐嚇閻鐵珊,可惜他的話不但沒能鎮住對方,反而讓閻鐵珊變了臉色,閻鐵珊危險地瞇起眼睛,擡起一掌擊向毫無準備的赤離。

金鵬國的內庫總管,掌管皇家諸多事務的重臣,又怎麽可能不是太監!若非身子已殘,他又怎敢讓死裏逃生的丹鳳公主假扮自己的小妾,有辱君上,那是要誅九族的!

感受到閻鐵珊殺氣的西門吹雪腳下一踢,把赤離踹倒在地,手上的劍已出鞘,刺向閻鐵珊的咽喉。就算赤離是不死之身,就算凡人的一掌一劍傷不了赤離,西門吹雪也不希望看到除自己之外的其他人在赤離身上留下印記。

一直沈默不語的獨孤一鶴一看西門吹雪出手了,趕緊把劍還擊,好好的一間臥房,瞬間成了三位絕頂高手比武玩命的戰場。

“都住手!”難解難分間,一位穿著華麗而不艷俗的女子突然出現在外間,兩個侍女恭敬地站在女子身後,仿佛她們伺候的,是這天地間最尊貴的公主。

“公主!”

“公主!”

聽到女子命令的閻鐵珊和獨孤一鶴趕緊收住攻勢,退回到外間女子的身旁。西門吹雪本想追擊,可在看到那女子的時候卻楞了一下,這女人很美,卻也很眼熟——這不就是在水閣背後襲擊閻鐵珊的女子嗎?

“丹鳳公主!”忙著把赤離推到陸小鳳身後的花滿樓動作一滯,她的聲音和假公主一般不二,但他們身上的香氣卻不同。不管是上官飛燕,還是假丹鳳公主,她們的身上總有股無法忽視的香氣。現在想來,上官飛燕可能是怕花滿樓這個嗅覺和直覺都過於靈敏的人發現端倪吧。

“沒錯,正是本宮!”丹鳳公主優雅地坐在外間的小圓凳上,平淡無奇的外間竟被這女子身上的光芒映襯地金光閃爍,真應了那句“蓬蓽生輝”!

“丹鳳公主?哇,還真是丹鳳公主!你還記得我嗎?記得嗎記得嗎?”赤離圍著丹鳳公主轉了兩圈,這才興奮地指著自己鼻子大叫。這不就是他一年前從地底下挖出來的女子嗎!這雙眼睛如此清澈明亮,絕不是那個假公主能偽裝出來的。

“恩公!”赤離打量著丹鳳公主的同時,丹鳳公主也在打量著赤離。如今的赤離比一年前更英挺高大些,但那張禍國殃民的臉卻一點沒變,因此丹鳳公主一眼就認出眼前這人,就是當初救了自己一命的恩人!

“哇,你真的記得我啊!太好了,太好了!”赤離傻兮兮地笑著,他這輩子除了吃雞喝酒看美人,也就幹過這麽一見好事,能被人記到現在,赤離覺得很興奮,同時也有絲絲的慚愧。

“恩公,你怎麽會在這裏?我能下地走動之後,就派了好多人去找你,可卻一點線索也沒有!”丹鳳公主說著幽怨地看了赤離一眼,那樣子就跟受了氣的小媳婦似的。

站在赤離身後看哈哈的陸小鳳挑了挑眉,這真丹鳳公主,該不會是看上赤離,打算來個以身相許吧?

“我啊,呵呵,我有點事,呵呵,有點事!”赤離說話做事不過大腦,但不代表這人沒大腦,要是現在說自己是條狐貍精,搞不好恩人就要變晚餐了!

“能找到你太好了,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呢!”丹鳳公主羞澀地看了赤離一眼,這回連遲鈍的閻鐵珊和獨孤一鶴都看出不對勁兒來了,兩位老人趕緊低頭四顧,生怕多看一眼主子的嬌態。

“咳咳,那個,咱能不能先把兒女情長放一放,先說說眼前的情況?”看著赤離和丹鳳公主的互動,陸小鳳的心裏很不是滋味,說不上是因為丹鳳公主無視了他這個萬人迷而失落,還是單飛的赤離不再只圍著他轉而傷感。

“事實擺在眼前,還有什麽好說的?”閻鐵珊沒好氣地回了一句,不過看在赤離是丹鳳公主救命恩人的份上,閻鐵珊也不好對陸小鳳太兇,畢竟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位公主恩公和陸小鳳的交情甚篤。

“唉,話不是這麽說的,有的時候,擺在眼前的也不一定就是事實,比如……”陸小鳳說著擡腳挑起了兩把鐵鎖,這是閻鐵珊剛剛帶來的,曾鎖過他們和上官飛燕的鐵鎖。經過仔細研究,陸小鳳終於發現了一絲細微的區別——

陸小鳳掐斷的鐵鎖斷口扭曲的弧度稍大,靈犀一指更善於夾住東西而非掐斷東西,這所分明是被陸小鳳給擰斷的,三把鎖之中,有兩把是這種情形,另一把,鎖柄的扭曲雖然也很明顯,但斷口卻過於平齊,看來這人是用了金剛指的指力掐斷了鎖之後,才可疑把鎖扭成這樣的。

獨孤一鶴接過鐵鎖看了看,三把鎖的斷口確實不太一樣,有兩把鎖明顯是被扭斷的,而第三把鎖,則扭曲的很不合常理,很顯然,這三把鎖,不是同一個人扭斷的。

“好了,現在誤會解除了,上官飛燕不是我們救走的!”陸小鳳狀似輕松地拍了拍手,眼光不自然地瞟到和丹鳳公主說說笑笑,就是不看他的赤離,心裏的五味瓶又一次翻個了。

“哼,就算不是你救走的,也和你脫不了關系!”閻鐵珊滿腔的憤怒無法向公主的恩公發洩,只好轉而攻擊這個沒了四條眉毛,怎麽看都有點像太監的陸小鳳。

“你胡說,我們和上官飛燕一文錢的關系都沒有!”本和丹鳳公主敘舊敘到關鍵地方的赤離突然跳了過來,氣勢洶洶地瞪視著閻鐵珊,閻鐵珊握了握拳頭,最後無奈地松開。他是金鵬國最忠實的臣子,自然不能害得公主落得個恩將仇報的名聲。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赤離公子不妨明說!”得知上官飛燕被人救走的丹鳳公主恨得差點把整個閻府給翻上天,卻在重見赤離之後,重新變回了那個溫柔無限的嬌嬌公主,連說話都是細聲慢調的。

“嗨,是這麽回事!”赤離一手拉過陸小鳳,開始連比劃帶說地敘述他們是如何遇到假丹鳳公主,假丹鳳公主如何委托他們報仇,他們一路又是怎麽做的等等都說了一遍,末了,赤離還補充了一句:“其實我們早就知道那丹鳳公主是人假冒的,所以我們並非上官飛燕的同夥,我們想知道的,不過是他們假扮成你,意欲何為。”

丹鳳公主點了點頭,當日她被表姐妹上官飛燕投毒害死時就想到,那女人一定在策劃著什麽。只是沒想到,那女人竟如此大膽,不但找上陸小鳳花滿樓,讓他們為之討債,還公然冒充公主招搖撞騙,敗壞她堂堂金枝玉葉的名聲,真是罪無可恕!

“公主,如此說來,大金鵬王的處境十分危急,如今那上官飛燕不知被何人救走,我們必須馬上出發,救出大金鵬王!”獨孤一鶴深施一禮,這才沈穩有力地開口。上官飛燕的意圖很明顯,假扮成丹鳳公主的樣子,請求陸小鳳出手討債,不過是想假借他人之手鏟除異己,私吞他們的財寶。

只是不知那女人如何說服了大金鵬王,竟由著她胡鬧!現在只希望,那大金鵬王,還是真的。

“愛卿所言甚是!”丹鳳公主憂心地點了點頭,當初她雖然被赤離所救,僥幸撿回一條命。但她也知道,上官飛燕既然敢以下犯上,就不會沒有充足的準備。自己若是冒然回去,那只有送死的份兒。

思來想去,丹鳳公主決定租輛馬車,暫時離開大金鵬國的臨時行宮。不是沒想過通知大金鵬王小心眼前的危險,但她自身都難保,丹鳳公主只能退而求其次,逃離是非的漩渦,去山西找閻鐵珊求救。

當年的金鵬國舊臣其實都是忠心耿耿的忠臣,不然老皇帝也不會把覆國的希望交托在他們的手上,只是那時的王子年紀太小,根本不懂仇恨為何物,再加上皇叔上官謹的洗腦教育,王子根本就沒打算找幾位托孤舊臣,思量著如何覆國。

這些事,在假丹鳳公主的解讀下扭曲成三位重臣的背叛,但真正的丹鳳公主是知道其中因由的,她相信只要找到幾位舊臣,他們就會想辦法救大金鵬王,就會想辦法解決掉意圖不軌的上官飛燕。

歷經劫難,找到閻鐵珊的丹鳳公主還來不及交待什麽就暈了過去,若非閻鐵珊財力雄厚,在江湖上又很有地位的話,她這條小命也就徹底交代了。為了不引起外人的懷疑,閻鐵珊鬥膽對外宣稱新娶了位小妾,還找信得過的人為丹鳳公主易容成二十五六歲的樣子。

等她恢覆過來,能表述清楚發生什麽事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年。最近閻鐵珊才聯系上獨孤一鶴和霍休,正想著怎麽回去解救大金鵬王呢,陸小鳳花滿樓就找上門了。

“如此看來,我們並不是對立的關系!”陸小鳳摸了摸上唇,笑得一臉混蛋。赤離附和地在旁邊點頭,那樣子絕對狗腿。

“話不能這麽說,要不是你們,那上官飛燕也沒那麽容易混進閻府。如今她在你們的眼皮子底下逃跑了,你們就要負責再把她抓回來!”閻鐵珊留下這句話,就轉身離開了臥房。他必須要盡快安排營救大金鵬王的行動!

“我怎麽那麽倒黴呢?”陸小鳳悻悻地揉著鼻子——明明是他最吃虧吧!為什麽所有人都要他負責?!天大地大,他要去哪找那個神出鬼沒的上官飛燕啊!!

按閻鐵珊的意思,他們現在應該全力以赴救出大金鵬王,畢竟上官飛燕的身份已經暴露了,搞不好對方來個狗急跳墻,那大金鵬王就九死一生了。

可獨孤一鶴卻在擔心另一件事,當初閻鐵珊救了丹鳳公主之後,同時通知了他和霍休。可現如今離得較遠的他都已經趕到了閻府,而霍休卻連個人影都沒見著,不知是霍休路上遇到什麽事情耽擱了,還是霍休那邊已經遭遇了不可預知的危險。

同為金鵬國的舊臣,想要覆國,必然要他們三人齊心協力,若霍休出了意外,那他們的覆國大計就無望了。只是眼下去救大金鵬王的事已迫在眉睫,他們實在分不出多餘的人手去查看霍休的情況了。

“恩公,我們的情況你也知道了,為了父王的安全,我們必須馬上趕去行宮救人。霍休那邊……”丹鳳公主偷眼掃了下站在一旁望天的陸小鳳,誰都知道陸小鳳交友滿天下,和霍休的交情也不錯。如今霍休可能遇到了危險,那讓陸小鳳代為跑一趟,也在情理之中吧?

赤離剛想開口,就被陸小鳳一把捂住了嘴巴。不顧赤離“嗚嗚”的反抗,陸小鳳斬釘截鐵地說:“上官飛燕逃走,我們多少都有些責任,為了盡快抓回上官飛燕,我們這就啟程!”說完扛起快窒息的赤離就飛出臥房。

西門吹雪一見陸小鳳都走了,他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於是收了寶劍大搖大擺地從房門離開。花滿樓和司空摘星尷尬地抱了抱拳,狼狽地從眾人期盼的目光中溜走了。

“恩公!”丹鳳公主焦急地看著陸小鳳和赤離離開的方向,眼中有隱隱的淚光。上次與恩公一別,再見已是一年以後,這次再度分離,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公主不必擔心,以陸小鳳的為人,他一定會先去看看霍休的!”獨孤一鶴還以為丹鳳公主在為霍休擔憂呢,趕緊上前安慰。丹鳳公主憋得紅了臉,最後甩甩袖子,吩咐閻鐵珊和獨孤一鶴去安排救人的細節,今天晚上,他們就要出發趕奔大金鵬王的臨時行宮。

“陸小雞,你怎麽能這樣呢?”總算擺脫了陸小鳳鉗制的赤離炸毛了,指著陸小鳳的鼻子開始咆哮。說來說去,內容也不外乎陸小鳳見死不救,不夠朋友。陸小鳳仰頭看天,懶得為自己辯解。倒是後追上來的花滿樓輕笑著解釋:“你認識陸小鳳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你覺得他是個冷血的人嗎?”

花滿樓的話在赤離心裏還是很有分量的,赤離咬著手指頭想了半天,陸小鳳這人雖然隨性不羈了些,但對朋友絕對是夠意思的。陸小鳳和霍休的關系雖不如他和花滿樓西門吹雪這麽親近,但好歹也是志同道合的酒友,若霍休真的遇到危險,陸小鳳應該不會見死不救……吧?

“唔,陸小雞,對不起嘛,是我太沖動了!”意識到自己誤會了陸小鳳,赤離立馬化身狗腿圍著陸小鳳道歉。雖說他現在已不能借助陸小鳳修煉肉身,但萬一哪天突然又能鉆進陸小鳳身體呢?所以,現在絕不是和陸小鳳翻臉的時候!

“西門吹雪和司空摘星呢?”無視了赤離的百般討好,陸小鳳把目光轉移到了站在一旁挺熱鬧的花滿樓身上。

“他們說有些事要私下解決,所以離開了。”花滿樓並不知道司空摘星曾不知死活地假扮西門吹雪,所以還以為他們是各自去辦自己的事了呢。陸小鳳咧了咧嘴,在心裏為司空摘星祈禱——希望下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兩只手上的指頭還是完好的!

百裏之外,施展絕世輕功的司空摘星累得趴在地上張著大嘴喘粗氣,一身白衣的西門吹雪筆直地站在他身邊,冷冷地看著同樣一身白衣的司空摘星。

“你是不是該說點什麽?”眼前的司空摘星除了矮了點,其他的裝扮都跟自己一模一樣。西門吹雪就算沒親眼見到對方假扮自己,也能猜中幾分。

“我,我就是覺得白衣服挺好看的,呵呵……”司空摘星心虛地笑著,就算他和西門吹雪有那麽一點點交情,也不能抵消他假扮西門還和人家比賽翻跟頭的事。所幸的是見到那一幕的人沒幾個,司空摘星只能僥幸地想著這事會再無人提起。

可惜事與願違,就在西門吹雪準備放司空摘星一馬的時候,四匹快馬停在了他們面前。

“西門吹雪,上次我們沒準備才會輸給你,現在我們要再跟你比一次!”一馬當先的孫秀青瞪著西門吹雪,臉上閃過一抹可疑的紅色。其他三位女子也都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想要一雪前恥。

上次在師父獨孤一鶴面前丟了人,峨眉四秀那四顆驕傲的心受了不小的打擊。若是比劍術輸了也倒罷了,可比賽的是翻跟頭啊!為了能再戰西門吹雪,峨眉四秀一夜未睡,就練翻跟頭了,現在她們有信心能一舉打敗西門吹雪。

“比什麽?”看了眼峨眉四秀掛在馬上的寶劍,西門吹雪不屑地哼了一聲。不是他目中無人,實在是這四個女子的劍沒什麽過人之處。她們的劍還未出鞘,西門吹雪就知道這四個女子,根本不值得他出手。

“少裝傻,當然是比賽翻跟頭!”馬秀真率先躍下馬,其他三秀也緊跟著跳了下來,把西門吹雪圍在中間,那架勢就像怕西門吹雪跑了似的。

“……”西門吹雪感覺到自己的眼皮抽了抽,黑著臉去看正在一點點往外蹭的司空摘星,“翻跟頭?”

“呃,呵呵,誤會,這絕對是個誤會!”司空摘星陪著笑臉,然後猛地跳起來,把站在他身後的孫秀青推到了西門吹雪的身上。

西門吹雪本想推開孫秀英,去追落跑的司空摘星。怎奈孫美眉一顆真心全撲在西門劍神的身上,如今有幸親密接觸,又怎麽舍得輕易放手。

西門吹雪輕甩兩下,楞是沒能掙脫孫秀青的熊抱,於是西門大神的臉更黑了。

“手下留情!”就在西門吹雪想著要不要敲暈這個討厭的女子時,遠處又奔來一匹駿馬,馬上一位身穿藍衫的秀氣青年瀟灑俊逸,若不是他腰間配了把華麗的寶劍,眾人定會以為這是哪家書香門第的大家公子。

“二師兄,你怎麽來了?”葉秀珠皺了皺眉,蘇少英也算是個文采風流的佳公子,可她們四個師姐妹卻不是很喜歡他。就拿昨天的比試來說吧,蘇少英是第一個把自己轉暈了的人,卻連一絲不服氣都沒有,這樣的人,也是個男人?

蘇少英淡淡地看了眼葉秀珠,就把目光再次轉到了西門吹雪的臉上,抱拳當胸恭敬地說:“西門莊主,在下四位師妹初出江湖,還不太懂江湖規矩。望西門莊主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她們一般見識。”

峨眉四秀怒目橫眉地瞪著蘇少英,西門吹雪懷疑若不是自己在場的話,這四位早就抽劍把蘇少英紮成篩子了。

蘇少英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他已經習慣了這四位脾氣火爆的師妹的態度,倒是西門吹雪這個人,他摸不準。在閻家水閣初見西門吹雪,蘇少英敬佩他是個劍道名家,茶樓再見,西門吹雪提出的比試方式讓蘇少英狠狠地驚詫了一把。

如今再遇,蘇少英的心底又升起了一絲懷疑——昨天在茶樓上和他們比翻跟頭的人,真是眼前這個西門吹雪嗎?

西門吹雪打量著蘇少英,他對這個年輕的劍客印象不錯,那日在水閣,西門吹雪就發現這個男子身上和劍上有股淡淡的劍氣,這樣的人再過些年,必定會成為一流的劍客。一想到眼前的男子會成為他未來的對手,西門吹雪就忍不住對蘇少英多些好感。

不管對蘇少英有多少好感,也不能消除西門吹雪此刻快要溢出的怒氣,因為那姓孫的女子,還巴巴地抱著他。西門吹雪皺著眉頭看了眼自己的白衣,突然有種找個客棧沐浴更衣的沖動。

註意到西門吹雪目光的蘇少英趕緊上前拉開孫秀青,一邊陪著笑臉,一邊拉著滿臉不高興的孫秀青遠離西門吹雪的攻擊範圍。

滿意地看了蘇少英一眼,西門吹雪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這個年輕人身手不錯,人品也還可以,未來,他勢必會多個很有趣的對手,只希望蘇少英能勤加練習,不要讓他等太長時間!

目送西門吹雪離開,峨眉四秀紛紛把矛頭指向了蘇少英,一個個跟要吃人似的。

蘇少英淡淡地看了她們一眼,語氣平緩地說:“師父讓我通知你們,一個時辰之後就要出發去救人。你們全部隨行。”說完瀟灑地飛身上馬,灰塵揚起間,蘇少英已走遠。

峨眉四秀看了看蘇少英的背影,又向著西門吹雪離開的方向望了兩眼,最終只能憤恨地跺跺腳,上馬趕回閻府。

在珠光寶氣閣不遠處有座小樓,一座屬於霍休的藏酒小樓,陸小鳳真的很希望霍休正藏在那座小樓裏喝酒,但他也很清楚,如果霍休真在那棟小樓裏的話,不可能直到現在都不出現。

霍休的地產雖沒有花家那麽多,但人家好歹也是天下第一有錢人,看上哪裏的風景就能在哪裏買房子,所以即使是陸小鳳也不知該去哪裏找霍休。

“陸小雞,我們要去哪裏啊?能不能先找個地方吃飯啊,我好餓!”跟著陸小鳳轉了好幾圈的赤離有氣無力地坐在路邊,那樣子就跟幹了七八個時辰的苦力似的。自從離開陸小鳳的身體,赤離的身體變得非常虛弱,雖然運用法術更加自如,但赤離著實不喜歡這種疲累的感覺——這和他狐仙的身份不匹配嘛!

“是啊,這麽瞎轉不是辦法,還是找個地方休息一下,順便想想該去哪裏找霍休比較好。”花滿樓還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自從想清楚上官飛燕來找自己的目的之後,花滿樓那個多少還會為之悸動的心就徹底沈寂下來。

相比於陸小鳳的煩惱,花滿樓反而更加清閑,畢竟人家是讓陸小鳳去找霍休,去找跑掉的上官飛燕,可沒說算他花滿樓一份。

“我也很想休息,可是我不敢!”陸小鳳苦惱地蹲在赤離的旁邊,他現在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如果他不能盡快找到霍休的話,那霍休就會有生命危險。可是越著急,陸小鳳就越不知該去哪裏找霍休,周而覆始的結果,就是他圍著霍休常出現的幾個地方轉圈圈。

“赤離,你不是修行了千年的狐仙嗎?掐指一算什麽的,應該會一些吧?”花滿樓笑呵呵地蹲到赤離的另一邊,曾經他是不太相信那些話本小說裏的傳奇故事的,可活生生的狐貍精就在他面前,就算看不見,花滿樓也能感受到赤離身上散發出的,不平凡的氣息。

“花花,你實在是太聰明啦!”赤離激動地跳了起來,拉著花滿樓的袖子直搖晃。躲在陸小鳳身體裏修養了十五年,赤離竟然忘了自己還會掐指一算這回事。雖然他從來沒運用過這種技能,但沒用過不等於不會用啊!至於靈不靈驗,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找了個沒人的地方,赤離盤膝坐下,十根手指不停地擺動著,嘴裏念念有詞,那搖頭晃腦的架勢,怎麽看怎麽像個走江湖的騙子。

“我一定是瘋了!”陸小鳳苦著臉看著抖得快抽過去的赤離,他怎麽會把希望寄予這種連肉身都混沒了的狐貍精身上呢?這貨要是靠得住,母豬都能站在樹杈上唱歌了。

“反正我們也沒有其他線索,不如就相信赤離一次吧。”花滿樓看不見赤離那副跳大神的樣子,但敏銳的感官告訴他,赤離的身周圍繞著一層神秘的氣息,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法術吧!

“唉,只能如此了。”陸小鳳索性閉眼躺在地上,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

首次操作測算系統的赤離擺弄著手指頭算了半天,他能確定自己確實算到了些東西,但由於以前沒算過,所以赤離也不能確定他算出來的結果意味著什麽。

反覆測算許多遍,赤離得出個方位——東南方!心虛地把自己算出來的結果告知陸小鳳,陸小鳳噌地竄了起來,兩只眼睛一閃一閃的,竟比天上的星星還要明亮。赤離一見之下就傻眼了,張著大嘴喘粗氣,沒一會兒就流下口水兩行。

“我知道霍休在東南方有處隱蔽的宅子,那是他十年前做好事買下的,他這輩子就做過那麽一件好事!”陸小鳳邊說邊牽過系在樹上的馬,先不說赤離算出的結果準不準,那處宅子都是一個絕佳的藏身之處,如果霍休真的遇到了什麽危機,那他很可能藏到那處宅子裏。

花滿樓點了點頭,也牽過自己的馬,和陸小鳳兩人疾馳而去。等兩人跑遠了,花癡中的赤離也回過神來了。意識到自己被拋棄了,赤離忍不住悲慘地仰天長嘯:“陸小雞,你竟然卸磨殺驢!小爺跟你不共戴天!”

叫囂過後,赤離認命地牽過自己的馬,追著陸小鳳和花滿樓,消失在東南方——不共戴天,前提是先找到那人吧?天大地大的,赤離可不指望每次都用不靠譜的掐指一算找到他的宿主陸小雞。

狂奔兩個時辰之後,陸小鳳和花滿樓,外加累得快虛脫的赤離來到了一棟民宅跟前。這棟民宅位於小鎮的古巷裏,十年前這裏曾是個沒落的書香門第的居所,宅子的主人遇到些困難,急於買房子。無奈這房子裏死過人,誰也不願買下這棟怎麽看怎麽陰森的老宅。

當時恰巧路經此地的霍休難得大發善心,用高於市價一成的價格,買了這棟宅子。以霍休今時今日的身份,他買的房子無一不是古董豪宅,像這種平凡的宅子,絕沒有人會想到,它的主人竟會是霍休。

商量再三,陸小鳳決定以禮待之,敲門而入。霍休是個脾氣很古怪的老頭子,就算要住在這種有損他身份的宅子裏,他也會在裏面布置些厲害的機關,陸小鳳可不認為自己有本事躲過好友朱停設置的機關。

敲門聲剛落,緊閉的院門就打開了,一位佝僂的老者費力地擡頭打量著陸小鳳,沙啞地問:“不知三位要找誰啊?”

“我們想找這宅子的主人喝酒。”陸小鳳難得客氣地點了點頭,老者楞了一下,然後轉身向裏走,嘴裏念念有詞:“這年頭的年輕人真是奇怪,竟會跑來這種偏僻的宅子,找個不認識的人喝酒。”

陸小鳳招了招手,花滿樓和赤離隨著他進了院子,三人才踏進來,院子的大門就自動關閉,還上了鎖。

“嘖嘖,這院子,不一般啊!”聽到鎖門聲音的赤離一縮脖子,他剛才還真想直接飄進來來著,不過現在看來,這院子裏確實如陸小鳳預料那般,布滿了詭異的機關。他要是直接闖進來,怕是早就成了篩子。

“那位老家人怎麽都不問我們是誰,就讓我們進來了?”花滿樓也好奇了,從宅院布置的機關來看,宅子的主人一定是個小心謹慎的人,這樣的人怎麽會準許家丁放任不認識的人進來呢?

“這很簡單,因為那家丁,就是霍休!”陸小鳳的話才出口,走在前面領路的老家人突然停住了腳步,彎的不能再彎的背脊也慢慢挺直。

赤離吃驚地看著眼前那不起眼的老家人,在轉身之間,換了另一張同樣蒼老,卻保養得宜的臉。

“陸小鳳不愧是陸小鳳,我藏到這麽偏僻的地方,都會被你找到!”霍休哈哈大笑著走到陸小鳳跟前,用力地拍了拍陸小鳳的肩膀。他對這個年輕人,真是越來越滿意了,也只有這種擁有大智慧的年輕人,才配成為他霍休的酒友!

“幸好及時找到了你,不然麻煩的是我!”陸小鳳苦哈哈地笑了兩聲,天知道他找不出霍休,會不會被那脾氣不太好的閻鐵珊和獨孤一鶴給砍成肉醬。

“有什麽話進屋再說吧,我已備好了佳釀,就等你們來陪我喝了!”霍休引著陸小鳳三人進了客廳,果然,客廳的桌子上,擺了兩壇酒。赤離光用看的就知道這兩壇酒是珍品,頓時,肚子裏的酒蟲就蠢蠢欲動了。

四人分賓主落座,陸小鳳花滿樓霍休三人共享一壇酒,剩下一壇被赤離獨霸了。

“說說看,你們是怎麽找到我的?”霍休邊飲酒邊打量赤離,這人的身體乍一看平凡無奇,可仔細一看就會發現,他的身子竟是半透明的!正常人應該長不出這麽詭異的身體吧?

“這次能找到你,全靠他!”陸小鳳也不貪功,大方地拍了拍抱著酒壇子喝得忘乎所以的赤離。霍休果然如此地點頭,他就知道這個年輕人不一般。是說,能和陸小鳳一起混,還沒被他克死的,就沒有普通人!

酒過三巡,陸小鳳戀戀不舍地放下酒杯,鄭重地看著霍休,一字一頓地問:“你為什麽不去找閻鐵珊?”

霍休楞了一下,這才沈重地放下杯子,重重地嘆了口氣:“我也想去山西,我也想見見大金鵬國的公主!只是,身不由己啊!”

陸小鳳和赤離交換了個眼神,看來他們猜測的不錯,霍休確實是遇到了麻煩,而且是不小的麻煩!不然這個喜歡享受生活的老頭,也不會窩在這種犄角旮旯的地方裝下人。

“你們去過閻家附近的藏酒小樓嗎?”霍休擡眼看陸小鳳,陸小鳳等人齊刷刷地搖頭,霍休這才無奈地說:“如果你們去過藏酒小樓,就會知道那裏,還有一個霍休!”

陸小鳳,花滿樓和赤離聽了霍休的話,都震驚地張大了嘴,一個字都說不出。霍休幽幽地看了他們一眼,這才苦笑著說:“已經一年多了,那個假霍休冒充我,已經一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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